“嬸子就在那。那就是馬嬸家。”英子提著燈籠前面引路，別看英子人小，體格也不壯，邁步自也不算大，可架不住英子兩條纖細的小腿倒得快，涼顏秋再後面近乎要靠快走，才能趕上英子的腳程。

要看前面人家屋裏的燭火搖曳，隱隱似還有婦人的哭聲。涼顏秋心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與英子兩人又不由地加快了腳步，直奔馬鳳蓮家。一到院門口，涼顏秋也顧不得什麽，擡手推開院門口斜倚的柵欄門。

不請自來道：“馬大姐，馬大姐在家嗎？馬……”

涼顏秋沒喚兩聲，那緊閉的房門就被人掀開了，打房裏走出個哭得好似個淚人似的婦人，英子舉燭火一照，可不正是馬鳳蓮，馬鳳蓮身上正馱著個什麽，用衣服包得嚴實，兜在腰裏。

“嬸子，你這要帶妞妞妹妹去哪啊？”英子眼尖，若不是英子啟口，許涼顏秋還看出來馬鳳蓮背上馱的竟是今天上午還跟著馬鳳蓮一起下地的白凈可人的妞妞。

這才下午到晚上，妞妞就已然似快要斷氣的樣子，巴掌大的小臉埋在母親的頸子裏，讓人看不清此刻娃兒臉上的神情如何，究竟有多痛苦。小小的頭顱有氣無力地耷在馬鳳蓮的肩頭，雙手也沒有勾著馬鳳蓮的脖子小心翼翼地摟著，為防止自己從母親的背上折下。而是被馬鳳蓮用衣服兜著，若沒有那衣服兜著，馬鳳蓮背上馱的妞妞非得墜下來不可。

“我……”馬鳳蓮本想著深一腳淺一腳地去找人求救，救她家妞妞活命，可她又能去找誰？叫天不應，問地不回。馬鳳蓮突然想起周常安來，這才想著用衣服兜著妞妞去周家。可找周常安有什麽用，周家亦沒有馬車，僅有牛車，若去縣城求醫坐牛車哪裏趕趟啊！

“把孩子背回屋去，我給孩子醫病。”

“啥？”馬鳳蓮太過焦急，以至於沒能聽清涼顏秋的話。

“馬嬸，我顏秋嬸子叫你把妞妞妹妹背回屋去，我顏秋嬸子要給我妞妞妹妹看病。”

“你會看病？”聽見英子的重覆，馬鳳蓮這才吃驚地盯著涼顏秋道。

“恩。我爹娘都是郎中。快，馬大姐，把娃兒背回屋，我給娃兒看看，你是不是剛給娃兒弄河鮮吃了？後又給娃兒吃了草莓？”涼顏秋給英子打了個眼色，英子忙提燈籠上前，英子與涼顏秋邊幫著馬鳳蓮將馬鳳蓮好不容易馱出來的妞妞送回屋，涼顏秋邊予馬鳳蓮細打探。

“我……”馬鳳蓮支支吾吾，半晌沒說個所以然，她是想給妞兒打牙祭，見傅連年帶著涼顏秋母子三人去河上游撈河鮮，她這才跟著照貓畫虎，打起了那條河裏的主意。

馬鳳蓮經常上山采野青果，回家釀青果酒，再私下找周常安，要周常安幫她送去縣城兌銀子，好予她和妞兒度日。不然，馬鳳蓮又沒力氣，又不種田，哪來得銀子養活自己和孩子。

“食物中毒。”涼顏秋檢查了躺在床上的妞妞道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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